項脊軒 鳳龍文本創發臺

文/ 陳承揚

     接續上星期「對於服貿的簡單整理  上集」，下集我要呈現服貿的反對方陳述意見整理，由於反對方提出諸多的質疑，我將它分成經濟面、社會面、政治與程序面三面向分批彙整。最後我的想法則是：因應這些反面聲音，政府應該要以如何的態度面對這些聲浪？或者說，政府要以何種核心價值來面對服貿、或者是自由貿易這件事？

參、服貿協議的反對方及理據

        相對的，服貿的反對方主要以學界的聲音最為主要，而勞工團體也對服貿充滿疑慮，但整體而言，學界的反動聲浪以台大經濟系主任鄭秀玲教授等人為主。由於反對的理據甚多，以下將簡要的呈現反對的幾個面向。

  一、經濟面的反對理由

        （一）報喜不報憂：政府以統計數據呈現服貿的正面好處，但1991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寇斯（R. Coase）曾說過：「當我年輕的時候，有人說，說不出口的蠢話，可以用唱的。而在當代經濟學中，說不出口的蠢話，則可以用數學來表達。」[1]因此有學者質疑中經院的數字其實顯示成長並不顯著，且其使用的模型有所缺點，政府不能僅憑一份報告就誇大服貿的好處。而中經院的解釋是因為產業的分類無法太細，雖然細才能個別評估產業利弊，而中或大分類之下台灣產業利弊可截長補短，因此顯示整體出經濟是利大於弊的。但相對這也呈現出貿易協定的另一個問題：「贏者圈」與「輸者圈」的觀念，報喜不報憂會讓服貿只凸顯贏者圈得到的好處，卻忽略輸者圈的危害。而政府並無明確指出些產業會受到危害、輔導產業轉型等配套措施也沒有詳盡規畫，完全只凸顯某部分的利益。

        （二）勞工的傷害：自由貿易讓資本可快速流動，而服務貿易協定的內容亦有讓人力資本移動的規定，但對勞工而言，產業的更迭可能造成他們失業的風險，而就算產業有賺錢，勞工得到的利潤可能也不會增加太多，資本跨國境的自由流動，不管流入流出，受害的都是工人，它製造失業、不穩定的工作，形成《一件T恤的全球經濟之旅》中形容的廉價勞動力「向下沉淪的競爭」。因台灣企業以中小企業為主，面對中國企業未來可能以「一條鞭式」的將產業串連其來經營，這種規模差異將會衝擊國人薪資所得與就業市場。

  二、社會面的反對理由

        （一）整體影響方面，在人口、就業、健康照護的非營利服務營利化、社會資源分配、社會凝聚等方面均會產生相當程度的影響。反方認為這些衝擊是確實存在或潛藏在未來的，政府必須面對及因應這些可能的衝擊。而貧富差距也因為ECFA及其後續而有逐漸增大的趨勢，服貿將會惡化所得分配與經濟成長動力。

        （二）針對服貿個別開放的項目方面，反方在開放二類電信之資訊安全風險、台灣身心障礙福利的衝擊、淘空我國醫療體系、壓垮健保制度、重傷印刷及出版業危害言論自由、黑心產品等等……的論述上有非常多著墨，礙於篇幅在此無法一一細數及詳細討論。簡而言之，反方認為服貿的開放會讓在中國的一些不透明的做法、潛規則、中國企業常含有官方色彩的介入等滲透進台灣，對台灣社會的各種安全（健康、資訊、國防等）惠有很大的潛在影響及威脅、入侵。

  三、政治、程序面的反對理由

        這部分反方主要認為服貿的簽定充滿了黑箱作業、不透明的程序傷害了民主，並規避了國會的監督機制。其主要質疑之處有：兩岸服貿協議的簽訂違反民主程序、全世界只有台灣先簽服務貿易協議，再簽貨品協議、中國對我開放承諾部分遠遜其他國家（如：開放項目不對等、服務提供模式不對等【雙方跨境提供服務模式不對等＆雙方商業據點呈現不對等】）、政府對於簽定後效益及衝擊無整體評估等等……的程序及實質問題。而反方以諾貝爾獎得主（Joseph Stiglitz）對自由貿易協議的觀點檢視兩岸服務貿易協議如下：

    Stiglitz: 1. 任何貿易協議必須是對等的→兩岸協議條文不對等、經濟規模不對等、自由環境不對等。

Stiglitz: 2. 國家利益應在商業利益之上→簽約官員怠忽職守，經濟、社會、國家安全亮起紅燈。

Stiglitz: 3. 談判過程必須透明化→未與相關業者充分溝通，立法院長和委員們事前均不知情。到底是那些政府高層急於簽此協議，令人費解?[2]

        反方對服貿的質疑論述頗多，未能在此一一論述，但這也呈現了台灣人面對此次服貿協議未像ECFA的支持度，而質疑的聲音更甚於RCFA。雖然支持服貿的一方對台大鄭教授等學者的論述亦提出反駁的相關理由，但一方面這不在我們討論的範圍之內，二方面這有些是因為對於經濟的左右意識形態不同造成的結果。儘管如此，看了正反兩方的種種論述之後，我們也必須了解反對方所提出的質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馬政府必須回應的部分，因此接下來我們要討論馬政府面對這些質疑的聲浪要如何回應。

肆、馬政府的可能回應方式

        針對服貿種種質疑，我認為馬政府終究仍是要在國會的監督下完成服貿協議簽署施行，但首先必須說服民眾，在於不能只是說服貿「利大於弊」。政府的種種文宣中的確釋放出利多的消息，但在現在經濟成長無感的狀況及ECFA不如當年說的如此具有效果之下，不能一味的以不夠清楚的說詞來告訴民眾服貿是好的，應清清楚楚的告訴民眾「好在哪裡」。這樣的說法必須包括短、中、長期不同面向的分析，要確實讓民眾知道這項協議是「有感」的政策。

另外，針對「輸者圈」政府也不能忽視，要告訴民眾在此協議中的贏家及輸家之外，更要提出如何照顧及輔導這些受到影響的產業。在自由貿易的邏輯之下這是必然會產生的現象，在自由貿易相關的高峰會都會有這些受到害的產業及勞工抗議的場面，而馬政府有鑑於此必須提出相關的配套措施，由於勞工在地區及職業的轉移比資本登生產要素來的緩慢，因此如何妥善處理這部分的問題是非常重要的。

雖然服務貿易的走向很可能是對較大的企業有利，而馬政府對此如何因應可有兩種做法，一是盡力說服照顧弱勢的產業及勞工，二是重新針對有疑慮的部分談判，這也是反方所大力提倡的主張。我認為馬政府針對反方提出各種訴求必須要有所回應，由其是政治及國家安全層面的回應，今天如果與我們簽定的不是中國，相信上述反方的意見將不會如此廣泛且強烈，而應該大多會針對經濟面向質疑。但中國因素的確讓服貿蒙上一層陰影，馬政府除非真的意圖讓中國的手伸入台灣，否則必須針對這些政治、安全上的疑慮提出完整且清楚的說明，憑藉斷斷續續且籠統的文宣宣導完全不足以服民心的。

       （懼怕中國，還是懼怕不平等的貿易協定？）

面對自由貿易的利與弊，不能僅以利的一方讓民眾混淆，除了要明確告訴民眾「弊」在哪裡之外，如何將「弊」的影響降到最低才是負責任的政府及施政。有些產業的確在現今已不合時宜，政府除了要讓產業轉型之外，更需要面對勞工轉型的問題，但往往這才是最艱難但卻最乏人問津的部分，因政府太過重視產業問題，忽略勞工才是支撐產業的螺絲釘，螺絲釘與螺帽不合怎能讓經濟運轉順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