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脊軒 鳳龍文本創發臺

文/周政緯

　   麥寮鄉位於嘉南平原上雲林縣最西北邊的鄉鎮，處在俗稱的「風頭水尾」之地，不但地處交通不便，且長年受到東北季風影響，天候狀況十分惡劣。加上其北臨濁水溪，南接新虎尾溪，背山面海，當地民眾自古多從事農業跟漁業為主。麥寮鄉為昔日洪雅族南社及貓兒干社的活動範圍，位於濁水溪南岸，早期該地區的發展因濁水溪河道變遷的頻繁，使其不易有永久性定居型聚落，而麥寮街的興起則與其海豐港的發展有密切關係，康熙年間該港已成為沿岸貿易門戶之一。

     1991年的選擇，改變了這個樸實的農村。在台灣廣為人知的台塑企業，於1973年開始，多次向政府提出興建輕油裂解廠的計畫，在其1986年獲核准興建，[1]然廠址的選擇卻屢遭挫折。[2]在六輕計畫受挫期間，王永慶聯合諸多企業家，於1989年1月4日在經濟日報刊登「資本家之怒」一文，指責臺灣投資環境惡化導因於環保運動、勞工運動及公權力低落。臺塑並以暫停國內投資、凍結人事做為抗議，並一度考慮前往中國海滄臺商投資區開發六輕。但受到中央政府的居中協調，及雲林地方上下一致表示歡迎六輕設在麥寮，盼六輕的設立能夠為這塊貧瘠的土地帶來一線生機，無論是為其居民帶來更多收入或工作機會，還是基礎設施的建立。六輕最終落腳於雲林縣麥寮鄉，在其麥寮和海豐兩區進行填海造陸，該地位於雲林縣北端濁水溪出海口，絕大部分的土地平時均位於海平面下，必需大舉進行抽砂填海工程，開發造地的面積約2,096公頃。

      二十多年過去了，麥寮鄉仍是多數人認為地樸實鄉鎮，但卻好像又改變了些什麼。麥寮鄉對外重要道路的拓寬，泥濘的道路鋪上柏油，看的到老人家的身邊圍繞著孫子女，在其安靜的村莊裡添許多活力。而眺望遠方外海，多了向湛藍的天空排放黑煙的數十根煙囪，伴隨著隨時可能發生的爆炸、吐出團團火球的怪獸廠區。空氣中瀰漫細如毛髮的粒子，恣意竄入當地老百姓的身體裡，帶來的是無聲息卻令人致命的病痛，孕育著萬物的土地也遭其毒手，水質也不在如過往的清澈。現今的麥寮鄉人口數大約三萬多人，農地的總面積達到四萬八千多公頃，主要的農產品有稻米、花生、蘆筍、蒜頭、甘蔗、番薯跟蔬菜等等。雖遭受空氣污染的麻煩，但麥寮在漁產跟畜牧業方面，不只是全省養豬事業跟蜆仔栽培育的發源地，養殖的成鰻及種植的美生菜更是外銷日本，為其當地居民帶來令人振奮的消息。

      回顧鄉鎮發展，看當年陳定南堅決反對台塑落腳宜蘭，堅決表示「沒有回饋金多寡的問題，只有能不能來的選擇。」「如果我同意台塑，我要變成45萬個縣民的千古罪人，愧對宜蘭縣的45萬個『老闆』！」宜蘭人該感到慶幸，當時有陳定南如此盡責的政治人物，為其後代子孫帶來乾淨的土地。世界衛生組織所認定的PM2.5，顯示每日平均濃度若超過35μg/m3，對其人體將有害，[3]但今年三月初雲林縣的相關數據卻是令人震驚：台西114、麥寮118、崙背119、朴子114。對此，麥寮鄉農會理事長表示『咱麥寮人老實、不擅言詞，痛苦往往自己忍受，咱不需要六輕補助，咱真正要的是污染改善！民主政治給老百姓選票，要用來淘汰不為地方設想的人！』或許，公共政策的選擇在許多人眼裡是個選擇題，而非是非題，但當金錢無法衡量其生命的寶貴跟展現其大自然的美麗，再多的金錢也換不回最原初的感動跟樸實。